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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由主义是一个很容易引起误解和混淆的词语。



20世纪以前，自由主义的意思比较明确，那就是反对神权和王权，保障私有财产，尊重个人自由意志。自由主义者认为，企业家创造繁荣，自由贸易缔造和平，政府只需要提供起码的司法和安全保障，也就可以了。这时期的自由主义者主张小政府，他们对政府权力扩张非常反感。



随着词义演变，自由主义的含义被篡改了。



一种主张国家干预，节制资本，保障人人平等的哲学兴起。他们要求人和人的平等——实际是侵犯财产权的平等，包括同工同酬、男女平等。他们所主张的福利主义，实际是政府分配下的平均主义。这些人往往以社会良心自居，认为这种状态是自由主义发展的更高阶段。因此，就连罗斯福这样极端敌视企业的干预主义者，他也自称是自由主义者。



这些所谓的自由主义者，其实是打着自由旗号，实侵犯自由之实。流毒至今，今天美国的民主党人及其支持者，就继承了这一脉理念。他们主张高税收高福利，和形形色色的干预主义（平等主义，男女平权，环保主义，动保主义）搭上线——完全的左派行径，却自称是自由主义者（liberal）。



坚守财产至上，反对政府干预，反对遗产税的这些人呢？他们继承传统的自由理念，却被斥为观念保守，思想落后。他们干脆以保守主义者（Conservatives）自居。在美国，保守主义者通常是共和党的支持者。



当然，这还只是最粗浅的划分，具体到某些领域，情形稍有复杂。



自由主义者（liberal）通常主张政府干预经济，监管企业。可是在私人生活方面，他们却对政府抵制甚多。比如说，他们反对毒品战争，主张大麻合法化。



人当然有自戕自害，处分身体的权利，这实际是符合传统自由主义的观点。左派自由主义者无意中吸收了传统自由主义的观点。



同时，他们反对政府滥用战争权力，反对政府以安全为名，行侵犯个人隐私之实。左派自由主义者认为，现代政府在这些方面，实在越界太多了。这样的观点，同样也值得赞赏。



在这两个领域，保守主义者有强烈的道德责任感。他们主张禁毒，同时具有干参他国的救世倾向，这些都很容易导致政府权力扩张。



就我个人观念而言，我偏向保守主义或共和党这一系——也是今天美国在任总统川普所属的政治派别。我赞成川普总统减税减支减干预的政策，如果这些理念不打折扣地施行，他将是里根之后最伟大的美国总统。



观念谱系里，我反对当代的自由主义（liberal），对保守主义（Conservatism）颇有微辞。我所主张的，乃是更彻底也是传统的自由主义观念。这样的观念，政治学领域通常也叫古典自由主义（Classical liberalism），或自由意志主义（Liberalism），或自由至上主义（Liberalism）。



中文的词语差别很大，英文却是同一个单词。在美国，这种观念有相当多拥护者。美国政治的第三大党自由党（Libertarian Party），也可以译为自由意志主义党，或自由人党。著名经济学家穆瑞·罗斯巴德（Murray Rothbard )就是这个党派的创党元老。



说那么多政治观念词汇，很多人可能觉得懵。我敢保证，这已经是中文世界最清晰，也是最简洁的描述。这里面涉及到复杂的观念嬗变史。就连英语世界的人，他们未必搞得清楚。很多美国大学生，他们实际是地道的左派，却以自由主义者自命，却对自由意志主义深恶痛绝。观念世界的黑白颠倒，莫过于此。



在中文世界里，这样的混乱更甚。自由主义这词，长期被视为无组织无纪律，不守规矩的代名词。自由至上主义，被认为是主张无法无天，有杀人放火的自由。自由意志主义？绝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吧。词义的混淆，造成观念传播相当大的阻力。



去年，张宏兵先生提出一个词“自愿主义”，将它用来翻译 Liberalism 这个单词，从而取代“自由意志主义”、“自由至上主义”这些翻译词汇。这项倡议获得连岳支持——连岳是国内自由意志主义者的代表性人物。邓新华老师也在使用“自愿主义”这词，只是我不确定，他是否在自觉为之。







我赞成使用“自愿主义”翻译 Liberalism 这个单词。2018新年的第一篇文章，开宗明义，专门表示一下支持附议。



Liberalism 这个英文单词的含义很明确，它指的观念是：尊重人的自由意志，高度尊重身体权和财产权。“自愿”在中文里没有歧义，它就是指个人的自由意愿。这和“自由意志”暗合，并且更为通俗，便于中国人理解。



“自愿主义”这个译法，对市场经济理念的普及，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。对提升人的思维力，也有基石作用，因为这个概念明白了，一通百通，人可以成长得很快。

连岳：《千金难买我愿意》



自愿是一切交易的要件，是所有经济行为的前提。没有自愿，财富的生产和分配，不过是奴役和抢劫而已。奉行自愿为市场经济的最高原则，诸多政府干预的不义，就能清晰显示出来。最低工资法，劳动合同法，价格管制，这些都是对个人自愿的破坏，其糟糕后果也是经济学所能分析的。


长期以来，我的公众号介绍一直是“如果个人自由还值得热爱，社会的繁荣与和平仍值得追求，正确的经济学观念就应该得到广泛传播”。自愿主义这个词的普及，有助于更多人理解自由为何物。希望你们也能接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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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作者：菁城子
原文地址：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EJp38ImH-Pk65r6sCR89jg